楊堅(美國科羅拉多大學(丹佛校區)金融系教授)
每當我慶祝聖誕節,和許多基督徒一樣,我常常不由自主地被耶穌降生伯利恆中所體現的謙卑所感動。天使告訴牧人去找到耶穌並確認祂「就是主基督」的唯一「記號」, 是 「看見一個嬰孩,包著布,臥在馬槽裡」(路 2:11-12)。謙卑也貫穿了主耶穌在世上的一生。正如威斯敏斯特大教理46問所總結的:「基督的降卑在於祂為了我們的緣故,捨棄自己的榮耀(虛己),取了奴僕的形象,從祂的受孕、降生、生活、受死,乃至死後、直到復活之前,這段時間都是處於卑微的境況中」。只有更多地思想明白,我們才能效法祂的謙卑來幫助更新生命,改變我們的行為,並一起建造更合神心意的教會。
一.耶穌的謙卑是首先在神面前的謙卑和順服旨意
耶穌基督在祂降生時就充分呈現的謙卑,本質上是首先在神面前的謙卑,以及由此謙卑而產生的對神的旨意徹底順服和全面遵行。腓2:6-8把主耶穌謙卑的本質非常清晰地表明出來:儘管祂「本有神的形象」、「與神同等」, 祂降生「成為人的樣式」,在世生活時,一直「就自己卑微」,對神的各樣誡命旨意,包括最終「死在十字架上」的旨意, 祂都「存心順服」。正是因為首先在神面前的謙卑, 祂在人面前也謙卑:「…人子來,…乃是要服侍人,並且要捨命,作多人的贖價」(太20:28)。
明白基督的謙卑乃是首先在神面前的謙卑,表現為順服神的旨意, 我們就能理解為甚麼耶穌雖然「心裡柔和謙卑」(太11:29),常常卻並不總是在人面前體現通常人所認為的謙卑溫柔的樣子。因為神喜悅的謙卑並不總是與人的眼裡一致。
耶穌以身作則地教導門徒們應該在主裡彼此謙卑:「我是你們的主…,尚且洗你們的腳,你們也當彼此洗腳。」 (約 13:14)。這是人能夠理解的謙卑。 但是,同樣由於耶穌的謙卑是首先謙卑地順服神的旨意,祂在「對眾人和門徒講論」時(太23:1),以真理挑戰當時的宗教權威, 七次不斷告訴文士法利賽人「你們…有禍了」(太23:13-36)。
聖經中還有更多的記載,顯示耶穌在神面前謙卑的順服,不只在言語上,還在行為上彰顯。祂有時以許多人看來是不溫柔的方式,去完全遵行神的旨意,包括不只一次在聖殿強力驅逐做買賣的人(如約2:14-15)。恰恰因為主耶穌先在神面前的謙卑,使祂為神的國神的義,必要時敢於在人面前盡顯「千夫諾諾,不如一士諤諤」的風範。
二.效法耶穌的謙卑去更新屬靈生命
耶穌從祂降生就彰顯的謙卑,是兼具神人二性的祂所擁有最突出的一個生命品質,是基督的「記號」,也表現在祂在世生活的方方面面, 其內涵極其豐富深刻。基督徒乃是被神揀選,「預先定下效法祂兒子(耶穌)的模樣」 (羅 8:29)。如加爾文所強調的,「上帝已經給了我們做祂兒女的名分,所根據的條件就是我們要仿效基督」 。因此, 我們基督徒理當去多多思想和效法基督的謙卑。以下僅就此列舉最為明顯的兩三點。
效法基督的謙卑能更新信徒的屬靈生命,改變我們日益世俗化的生活方式。生活在經濟發達國家的不少信徒,包括在日益富裕的中國, 不知不覺中容易耽於享受生活的舒適。除了星期天去一趟教會,平時閱讀一點聖經,禱告一下, 偶爾參與一點服侍, 我們的心思喜好,常常與世人無異,一生辛苦拼搏,只為多多賺錢,要過世上好日子。
耶穌選擇當時一般人不會遭遇的在馬槽裡降生的落魄,這種謙卑對我們實在是一劑難得的清醒劑。太多的基督徒已經過著比我們的主好得多的物質生活,還時有不滿足。主的謙卑讓我們不能不在主面前對自己迷戀物質享受的喜好感到羞愧,同時也對主已經給予的世上恩惠心懷感激。謙卑地為門徒洗腳後,主耶穌緊接著提醒:「僕人不能大於主人」(約13:16)。求神幫助我們,在「生活上的享受,我們都當心存中庸之道」, 去過「節制(的)生活」(加爾文)。
當更新的生命中擁有基督的謙卑後,這也會給我們帶來,在今生就可親身體會經歷的許多實實在在的信仰益處。例如,在當今戾氣日益橫行的社會大環境中,效法基督的謙卑不僅能夠讓基督徒更有平安喜樂,還能避免違法犯罪惹出的災難性後果。最近幾年,美國有多起涉及海外華人高級知識分子的惡性案件報道, 犯罪的當事人對自己的職業前景或戀愛婚姻等生活工作狀況感到不滿, 常常是誘發犯罪的一個很重要因素。 很顯然, 如果一個人接觸了解並願意效法萬王之王在世上如何謙卑地生活,他們肯定會避免行出這樣害人害己的惡。
三.效法耶穌的謙卑去建造屬神的教會
真正的教會是「神的家」。教會的領袖和傳道人是否效法耶穌的謙卑,也決定了他們多大程度上能夠忠心傳講真理,努力服侍,把教會建造成為「真理的柱石和根基」(提前3:15)。
效法耶穌的謙卑才能促進教會對真理的教導和堅持。除了那些明顯扭曲聖經教導的極端糟糕現象,還有些教會傳道人為迎合部分會眾「厭倦純正的教導,耳朵發癢」 (提後4:3)的口味,或出於自己不健全甚至錯誤的神學觀念等其它原因,對神的話語進行選擇性教導。 他們不談或少談令別人不快或與自己神學觀念不合的聖經明確教導, 也完全排斥其他人以明確經文提出的合理質疑和批評。這其實反映了對神的話語隱蔽的藐視。
在現實生活中,哪個想當好僕人或好下級好員工的人,不是去盡力揣摩理解主人或上級所說的話,包括有時費解的言語指示?所以,從根子上來說,這些傳道人並沒有效法基督在神面前的謙卑。如前所述,腓2:6-8表明,耶穌的謙卑,集中體現在與神同等的祂在世的一生全面徹底地順服神的旨意,包括令祂掙扎痛苦的上十字架的旨意(參路22 :42)。神的全備旨意則是透過神的話語即聖經來傳達啟示。一些傳道人這種對神的話語草率輕視的態度, 反映了他們並沒有真正把自己放在做神(好)僕人的合適地位! 相反, 傳道人唯有效法耶穌首先在神面前的謙卑,才能敢於衝破各種阻擾, 單單忠心地傳講聖經真理。
效法耶穌的謙卑才能保守教會自身的聖潔。 基督徒是「因真理成聖」 (約 17:19),也正如司布真所說的:「神的話是產生信心的講道的實質」 。 聖靈乃是「真理的聖靈」(約16:13),不會在聖經真理嚴重缺位的情形下運作做工。如果傳道人不能效法基督的謙卑,在聖經真理沒有被忠心傳講的教會,它又怎麼可能有聖潔,真正成為「永生神的教會」(提前3:15)?
效法耶穌的謙卑才能讓傳道人更堅忍,忠心服事。在今天彎曲悖逆的時代,願意認真服事神的傳道人確實會面臨許多艱難挑戰。不少傳道人像保羅那樣感覺「遭遇苦難,被壓太重,力不能勝」 (林後1:8)。 (據報導)其中一些中途放棄服侍,其他一些要去看心理諮詢醫生,才能勉強維持服侍。基督徒當然應該多尊重關懷服事主的傳道人,也體諒他們與我們一般基督徒一樣有軟弱。另一方面,當傳道人更默想效法基督的謙卑,就更能明白十字架的道路,對主耶穌自己尚且都意味著要在世上經歷巨大的痛苦。傳道人尤其應該多仰望主,從主那裡重新得力,繼續服侍,同時也給我們一般會眾樹立效法基督的榜樣。
最後,願我們基督徒在聖誕時分再次特別感恩,因著耶穌基督降卑來到世上,謙卑地順服至死, 福音得以成就,原本無望的罪人才有望被神救贖,因信成為義人,擺脫那掌管死權的惡者的轄制。 也願我們多多思想,努力效法基督的謙卑,讓世界因為基督徒個體和教會整體的更加分別為聖,更加清楚地看到「世上的光」(太 5:14)。